秦牧隐回到府的时候察觉气氛不对,屋子里,黎婉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样子,躺在床上,踢着小腿,床上挂着一排铃铛,她的腿一碰着就发出叮铃铃的笑声,一个人玩得开心极了。
往回的话唯一也会自己玩,可是,黎婉担心她翻身,屋子里暖和,唯一穿得薄,翻身的时候没个章法,黎婉担心她滚到床下来,今日这般还真是从唯一翻身后第一次。
秦牧隐如往常般,先去偏房洗漱,换好衣衫后再出来,屋子里没有人注意她似的,黎婉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秦牧隐眸色深沉,今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黎婉还与他说早些回来,等他吃饭。
昨日,黎府差人送了一只羊来,给静安院送去一些,黎婉说晚上喝羊肉汤,现在沉默不言,只怕有事发生,秦牧隐到门口的时候没注意旁边几个丫鬟的神色,留意了便能从中看出一二。
秦牧隐先坐在床上,手划过一排铃铛,砰铃砰铃的响声,唯一没笑,反而被吓得不轻,看清是秦牧隐后,才将下抿的嘴角松开,眉间通红,秦牧隐暗暗松了口气,他确信黎婉心情不太好,要是将唯一吓得哭了,黎婉定会算到他头上。
“是爹爹,唯一今天可有听话?有没有哭啊……”秦牧隐拍着唯一的小腿,感觉她有力地踢着他的手,铃铛又发出声响,唯一翻身趴下,扭着身子往秦牧隐跟前凑。
秦牧隐抱起她,抬起唯一的手,笑道,“唯一看看娘亲在做?唯一想不想看看?”抱起唯一走到书桌前,不由得一惊,黎婉不是在写字,纸上边东一笔西一画,乱糟糟不说,画地什么形状完全看不出来,他将唯一放在纸旁边,趁机将砚台拿开,唯一可以坐一小会了,秦牧隐松开她,黎婉一惊,搁下笔,扶住唯一,瞪了眼秦牧隐。
秦牧隐笑而不语,平静地直视黎婉,黎婉哪里是秦牧隐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别开脸,气得全身发抖。
秦牧隐心中有了底,黎婉不舒坦是因为他,抱起唯一,给她披了件小披风,挑开帘子走了出去,门口,全竹全雪坐在凳子上聊天,秦牧隐将唯一递给全雪,交代,“老夫人说好些时候没见着小姐了,趁着天黑抱去静安院给老夫人瞧瞧,若是老夫人忙得过来,今晚你们就在那边,明早,我和夫人去静安院接她回来。”
秦牧隐神色如常,全雪老实地点了点头,和全竹抱着孩子走了,秦牧隐又以其他借口打发了门口的丫鬟,回到屋里的时候,黎婉正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一脸郁色。
秦牧隐趁黎婉从铜镜中看过来的时候,大步上前,将黎提起黎婉婉圈在怀里,他坐在凳子上,胸贴着黎婉后背,他的手还带着外边的凉意,搁在黎婉腋下,黎婉挣扎了两下。
秦牧隐力道大,哪能让她挣脱开,“怎么了,今天谁来府里了?”
黎婉咬着嘴唇,看着镜子里的一张脸白皙水润,拍了拍秦牧隐的手,“侯爷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语气透着明显的酸味,秦牧隐立即反应过来了,好气又好笑,“今日李家的人来过了?”
想必黎婉知道了李芸芸的事,李芸芸已经离开京城了,李家人担心他报复来向黎婉求情再正常不过,不等黎婉回答,掰过她身子,“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
进来的时候见她嘟着嘴,一脸愤懑还以为谁给她气受了,没想着竟然是自找的。
红的眼眶立马氤氲了水雾,秦牧隐说过不会纳妾她心里边高兴,可是,李芸芸那般做,换到旁人身上必是要入府为妾的,幸得在方家,因着黎城的关系方家人将这件事瞒下来了,如果没有,是不是就得让李芸芸进府了?
想到这个,黎婉心中一痛,怒视秦牧隐,“放开我……”双腿踩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
秦牧隐觉得黎婉就是没事找事,感觉手背上温热的触感,抬头一瞧,她正胡乱地擦拭着眼角,秦牧隐的心顿时就软了,“别气了,不过一个女子,已经嫁去岳州了……”
秦牧隐不说还好,听了他的话,黎婉也不知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推开秦牧隐站了起来,哭泣道,“你倒是关系她,她嫁去岳州的事你都清楚,那当日她没穿衣衫站在你前边,你怎么不将她收了?左右那地隐蔽,方二少夫人又是她堂妹,定然不会叫人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说到后边,眼泪越来越凶猛,固执地睁大眼,经营的眼眸水光粼粼,活像山里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黎婉往回这般,秦牧隐爱不释手,此时,被黎婉的怒话给气着了,阴沉着脸,目光阴寒地瞄着黎婉。
他不说话,黎婉觉得更像是一种默认,眼泪像是夏日的雷雨,一拨比一拨大,泪水如山洪爆发开来不可收拾,秦牧隐一把抓过她身子,沉声道,“谁与你说她没穿衣服了?”
黎婉挣扎得厉害,质问道,“难道不是吗?可是觉得有人败坏她的名声你心里不舒坦了,左右人还没到岳州,你速度快点,快马加鞭将人追回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