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毕竟还是光禄勋崔大人的嫡二公子,他若得罪了,许有后患。
容临强自压下心头不快,放缓了声音道:“那崔兄想怎么办?”
崔君裕抬手,命侍从拿下纪清平口中塞着的布料,低头问他:“他的玉佩呢?”
纪清平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崔君裕面色微沉,“你若不说,我便也救你不得了。”
“我说!”纪清平看他打算走,迟疑道:“我……我拿去当了……”
当了?!
崔君裕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他说他当了。”容临冷笑着走上前来,慢慢贴近崔君裕的耳朵,低语道:“崔兄,我就说了,这小子穷疯了。我劝你,不要再管此事,此人卑贱鄙陋,哪里值得你我……”
“他是我的朋友。”
一道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侍女拨开前面众人,谢映棠慢慢走了进来。
她走得不急不缓,一面命人将门合上,将围观众人阻隔在屋外,这才慢慢取下帷帽,冲容临颔首笑道:“容二兄不知肯不肯赏我这个面子?”
容临先是面露惊艳之色,听她唤“容二兄”,再细细一回忆,便知道这是谁了,连忙拜道:“见过翁主。”
容谢两家是姻亲。
他姑姑嫁的是谢定之的二弟,这样一算,谢映棠这么唤他已是客气。
他是庶子,在外可以逞家族的威风,却并不受宠。
崔二公子尚未出仕,不务正业,尚可得罪一二。
可眼前这位,其兄与他阿耶同为尚书,其背后势力庞大,远非他可以媲美。
容临心念百转,又看了一眼狼狈的纪清平,暗忖道:就这傻小子,有什么本事让崔谢两家的人都这么看得起他?
他再抬起头时,已是满面堆笑,“翁主方才说,纪清平是你的朋友?”
谢映棠笑吟吟的,两靥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是。本翁主素来仗义,朋友有难,自然得帮了。”
容临笑道:“翁主打算怎么帮?”
谢映棠:“赔钱?”
一边的容府小厮连忙道:“那玉佩是公子母亲所留,岂是钱能换的?”
“放肆!”红杏连忙呵斥道:“我们家翁主问的是你们主子!”
那小厮如此无礼惯了,此刻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来。
容临暗暗咬牙,看着谢映棠。
谢映棠笑吟吟地回头,轻觑了一眼红杏,“凶什么呀?”
红杏噤声退下。
谢映棠对容临笑道:“既然玉佩无价,那我将玉佩赎回来,此事便罢了,如何?”
容临记得之前就得到消息,纪清平早就将换来的银子花了。
那玉佩确实是佳物,换了整整一百两。
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容临心中暗嘲,面上故作为难道:“那……既然翁主和崔兄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谢映棠唇角泛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直接命人去当铺。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下人回来禀道:“翁主,那掌柜的说,要、要一百一十两……才肯赎回去。”
谢映棠眼皮蓦地一跳。
这么多?
她看向纪清平,“银子你都花了?”
纪清平:“……是。”
这么多钱,一口气全花了?!
他干了什么!
崔君裕扶额暗叹一声。
他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帮错人了。
谢映棠轻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
这么多银子,她一时也拿不出来。
若回府去库房索要,母亲兄长问起,定也会责她多管闲事。
说不定她又要被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