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映舒冷冷瞥了她一眼。
谢映棠立即噤声,乖乖地坐到一边去,隔了许久,又忍不住道:“阿兄,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同我说说吗?”
“你想知道什么?”谢映舒一改平日不让她知晓朝政的态度,斜眉看了过来。
她兴奋地坐直了,笑道:“我想知道那日查抄高昌侯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与之相关的事情。”
大浪起于度支部查账。
谢映舒根据抄家的名册,彻查当地账目,将之前所有遮盖过去的地方全部找出,列了清单上奏帝王,但此事牵连甚大,即使是皇帝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一刀切。
谢映舒不蠢,不会真那么老老实实地得罪所有人,那份清单其实也颇有讲究,还带了一点与成静事先串通好的成分在里面,皇帝与他们也心照不宣,拿到名单之后,挑挑选选了几人出来杀鸡儆猴。
以此,便可更换当地官员。
这一系列事件引发的连环效应,便是所有世家暂时安分了一会儿,不过此事确切来讲,对于大族来说也是不值一提,朝中三公九卿无人被彻底撼动,只是成静凭借此事,算是彻底在京中站稳了。
哪怕会被一些人暗中忌恨,至少陛下用他用得趁手,陛下一安心,谢族便也少了不少麻烦,身为外戚与世族之首,谢族这几年来,也是被皇帝虎视眈眈着,在夹缝中周旋。
再说成静那边。
纪清平被带入洛阳,寻机又闹了一出案子,当日便引起了百姓关注,让廷尉官员不得不重新提审他,将两案一起审。
纪清平又在供词之后揭露了另一桩丑事,即泰安官员家中丑闻。
其实作为当地人,这些私底下流传的丑闻不知道有多少,只是真假难辨,不过再假的话,传着传着也真了,连廷尉王恪都没想到,纪清平这人,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没想到这么会来事儿,他死磕硬碰,巧舌如簧,频频拖延,就是不想彻底下狱。
他知道,自己一旦彻底被判了坐牢或者别的罪名,便随时会被人暗中做掉。
只是此人无权无势,也确实没有什么自救的本事,只能用这种无赖的方式,利用舆论闹一闹。
成静命子韶监视了他几日,觉得此人可用,便开口向皇帝提了一下。
“陛下正当革新换血之际,如今人心浮动,自当恩威并济,此人身后无权无势,宜做纯臣,为陛下驱策。”
隔日,陛下便下了道圣旨,赦纪清平无罪,念其一心为民,刚正不阿,擢其为江南皖城县令。
皖城近来频发水灾,难民大多数流亡逃难去了。
不是什么好差事,做不好没准还是要掉脑袋,但是做好了必有嘉奖。
纪清平这一局逆风翻盘,谁也不曾料到。
成静亲自去廷尉府将人接出,直接把他送到了宫里面圣。
纪清平从未想过自己有见到皇帝的一日,跪在殿中瑟瑟发抖,口齿也不利索,皇帝负手站在阶上,冠冕后的双眼淡淡眯起,凝视了他片刻,偏头对身边淡定非常的成静问道:“这就是你找的人?”
成静微笑:“是。”
皇帝冷笑道:“你在逗朕?”
“臣不敢。”成静诚恳道:“您看,他连陛下您都怕,这么纯的臣子,岂不是更好驱策?”
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男女主对手戏
第25章 相处…
皇帝虽然觉得,成静此人,说话总有些时候不太厚道,但这人一向的秉性摆在那儿,从小到大,成静就没有说过几句顺耳的话。
皇帝忍了忍,还是没有发作。
他拂袖坐回御座,低眼俯视这打着哆嗦的纪清平,横看竖看也还是嫌弃,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成静。
成静还是带着那般从容的笑意。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这样罢。”顿了顿,又对纪清平寒声道:“你既是成卿一手举荐,今后诸事便要谨慎,你若捅了什么篓子,朕便要治他一个识人不清之罪。”
这话其实是说给成静听的。
成静没什么反应,纪清平却战战兢兢道:“草民……不对!是臣,臣明白了!”
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
……
“纪、清、平。”小书房内,谢映棠慢慢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笑道:“只是,官场水深,他哪怕是个身家清白的小书生,却也未必出淤泥而不染,阿兄真的放心吗?”
三郎淡淡一笑,道:“用人,不仅要看那人人品如何,人都是会变的,你若自觉有那个本事掌控他,便可用。”
“那为何成大人要找如此无用之人?”
“无用?”三郎好笑道:“什么叫无用?你看他在帝王面前畏畏缩缩,可你又想,如此畏缩无能之人,又是如何一路闹上都城,并在廷尉府折腾了那么久?”
谢映棠心思通透,转瞬便领悟了,又笑道:“阿兄,我前几日听闻,有人来拜访阿耶呢。”
三郎淡淡道:“那人见阻止不了我,便来向阿耶求情。”
谢映棠笑得更开心,“原来阿兄也有这么一天?”
谢映舒看她的好奇心大概满足了,便赶人道:“我如今困乏得很,小娘子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