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静冷冷道:“放开她。”
刘冶干笑道:“大人要是不嫌弃,你我也可共享之,这谢家小娘子的身子可软了……”
成静大步走向他,抬脚将他狠狠踹开,这一脚用了十成力道,刘冶倒在一边,痛苦地捂着肚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指着成静,“你”了半天。
谢映棠躺在那处,泪眼朦胧,羞愤欲死。
她知道有人来救她了,那人是谁都好,可偏偏是她最喜欢的成静,这样好的儿郎,怎么可以见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他一定觉得她不干净了,一定不会要她了。
她哽咽有声,眼泪越发汹涌,打湿了衣领。
身子如坠冰窖,从未比此时更加感到寒冷。
成静耐心地除下她手上束缚,又拿出她口中塞着的布料,手细心地为她理好头发,柔声唤道:“翁主?”
她哭得越发凶,抬手捂住脸,乌黑的青丝散在肩头,肩耸个不停。
成静心头一软,目光扫向她手腕、脖颈处的伤痕,转头看向刘冶,眼神霎时变得阴鸷,杀机毕现,“你父亲刘踞尚不敢如此胡作非为,谁给你的胆子?”
刘冶捂紧肚子,踉踉跄跄起身,面容扭曲,指着他怒道:“你区区中书舍人,有什么资格管本公子的事?不知死活!”
成静冷笑一声,甩袖起身,拉住他那手腕狠狠一拧,关节发出一声脆响。
刘冶惨嚎一声,再次滚落在地,痛得浑身哆嗦,口中还在逞强,“你、你你……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令堂之罪,还待我上奏陛下,一一清算。”成静拢了拢衣袖,居高临下地睥着他,足底碾上他的胸口,刘冶只觉剧痛,连连告饶起来。
成静看似文弱,然而任职刺史多年,并掌一方军政之权,前段时间又方退敌军,怎会手无缚鸡之力?
对付一个刘冶,不费吹灰之力。
谢映棠慢慢坐起身,抱住双臂蜷缩在角落,身子仍在剧烈地抖动着,双眼茫茫然看着虚空,连每一寸骨头都在发痛。
所幸最里面的衣服未曾被人扒下,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好好地保护住自己。
心仿佛已经死了。
从前,别人连碰她都碰不得,更遑论如此滔天大辱!
刘冶千刀万剐,亦不能平息她之怒。
她眸中仇恨之意显露无遗,双眼似浸了血,手慢慢握紧了一边落下的发簪。
可那目光落在成静身上,她又狠狠闭眼,喉中涌起一股腥甜。
第16章 报复
她想杀了他。
滔天恨意像□□一般,迅速蔓延至每一寸骨骼,让她恨不得即刻化为厉鬼,将那人给掐死。
可她做不到,也不必做了。
成大人来救她了。
她心跳得极快,思绪昏昏沉沉,唯有一丝绝望的意识在慢慢浮沉。
“刘踞与世家交好,借升官之机笼络官员,借此私相授受,贪赃枉法,泰安、钜平一带百姓皆被你族人私贪良田,陛下继位之处,严下旨意,武将不得私贪田产,不得借军权欺压当地良善,不得逾越文官职权,违令军法处置。”成静语气森寒,冰冷的嗓音狠狠掷到地上,“令堂一一破戒,你刘氏一族自身难保,还敢妄想染指他人?”
刘冶脸色大变,惊骇地望着他。
陛下早在成静抵达洛阳之前,便开始着手调查刘踞之事,皇帝需要一只用来震慑百官的鸡,而这只鸡本不会是刘踞,毕竟此人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棋子,况且牵连重大,动高昌侯还需循序渐进,皇帝那回对成静提及,成静也觉得是如此。
但是他改变主意了。
动谁都可以,他偏偏动谢映棠。
外间忽然传开哐当一声,成静遽然回头,便看见有衣角一闪而过。
有人看到了屋内光景,已经跑了。
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很多人赶过来。
成静黑眸微黯,忽然笑了一声。
刘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脸色似见了鬼一般,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笑。
成静慢慢蹲在他的面前,好整以暇道:“待会就会有人赶来,我是御前之人,又与赵王关系亲近,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刘家又会是什么下场?”
刘冶脸色遽然惨白,唇瓣嗡动几下。
成静冷眼看着他脸色变化,便知此人不过是外强中干。
他微微笑道:“我此刻先去找赵王,待会若有人来,你便装作你在玩弄婢子,不可暴露翁主的身份,你若表现得好,我会替你解围,否则今夜,你没有性命走出江府,你信是不信?”他的语气温缓,一字一句却让人心底发凉。
刘冶抬头,不可置信道:“你敢威胁我?”
“我这双手下的沾的鲜血可不少了。”他语气清淡,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你不信,大可一试,把性命陪在此处,你想必也会‘青史留名’了。”
刘冶狠狠一抖。
成静起身,淡淡道:“脱下外衣。”
刘冶暗自咬牙,终究还是怕了,忍着疼,老老实实脱下最外面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