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钦差使节,左副都御史张烈和礼部郎中隋熙在进贡院查看完封玄青尸体和自杀案现场之后,此时已临近日落,张烈下令将所有考生的卷宗封存起来,来日再行彻查,而张烈和隋熙则在金陵驿站的接待人员的陪同下,往驿站方向去,当晚驿站内会有歌女和舞女献艺,这也是朝廷使节到下面办差的必备“节目”。
至于李璟和况凌,则各自回府邸和文庙驻地休息,本案的另一位重要涉案之人,主考之一的两淮提督学政江松则仍旧要留在贡院内,在案子结束之前,原本贡院内的所有考官和杂役,都不得离开。
“张副宪,这案子,您如何看?”到驿站内,隋熙面带谨慎问了一句。
在隋熙看来,封玄青的自杀太过稀奇,以至于到如今所有的罪证都太统一了。张烈瞪他一眼,反问道:“你如何看?”
“张副宪,下官觉得,这案子有蹊跷。”隋熙道,“想那封老侍郎虽然平日贪恋美色,但毕竟德高望重,做事有节有度,不至于会到犯错的地步,更何况,封老侍郎在贡院内为主考官,身边并无女色,说他是因为贪财好色而失足遗恨,那似有说不过去。更何况,在放榜之后,考生不过是闹了一点哭庙的动静,说他为了保住幕后主使之人而自杀揽祸于一身,可当时尚未案发,他的死,不更加坐实了这案子?他这可是不打自招啊!”
张烈冷声道:“你也说了封老侍郎德高望重,也许他是受不了良心谴责呢?此案暂且先如此论,若再有其它事,明日查过卷宗再说吧!”
张烈明显是要息事宁人,他身为朝臣,知道什么事都应该大事化小,而不要去自找麻烦。既然封玄青自杀是公认的,那就按照这逻辑去定案,至少他和隋熙只是随众,并不需要担太大责任,但若细查下去,查出不好的事情来,这责任可就要他俩来背,虽然还有一个使节况凌,但那是文庙派来的,文庙的人有一定的特权,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况凌都属于中立之人,只负责调查真相而不负责后续的定罪和追责。
到驿馆之中,简单将行礼布置之后,驿站的驿丞已亲自过来请张烈和隋熙往后厅去。驿丞一脸媚笑道:“金陵城内一些达官显贵,听闻两位钦差使节从京城而来,特地为二位准备了一些薄礼,另还有二十名舞女和二十名歌女,今晚会为两位钦差献艺,无论是姿色才貌,都是上佳人选,今晚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位钦差!”
张烈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身旁还有疑虑不能提起精神的隋熙的肩膀,笑道:“隋郎中,有些事不用多想,人生得意之时,只管先享受眼前就好,有什么事留待明日,到时,再详细追查也不迟。宋驿丞,还等什么,为我们引路!”
“是,是,两位钦差,这边请。”宋驿丞在前引路带,带二人进到后花厅之内,刚进去,便见到四名相貌绝佳的美女正跪坐在地席旁,双手都敛着,脸色还带着一股红润,不用说,这四名美女都是为隋熙和张烈所准备的。
张烈反倒有些不满意,道:“不是说歌女和舞女各二十位吗?”
“钦差不必着急,人这就送来,请稍候!”宋驿丞转身出门,只是拍了拍手,马上有人过来,随即有人去后院吩咐,将一些涉案家族想通过自保而送来的美女,请到这边来,用美色来笼络两位钦差,希望这两位钦差能将事情化解,他们这些涉贿考案的家族就可以平安无事。
等四十名莺莺燕燕出来时,张烈看的目不暇接,面前的美酒也比不上眼前的美色。
“两位钦差,请您尽兴便可,今晚我等不过来打扰!”宋驿丞很识相,将四十四名歌女和舞女留在花厅之内,让张烈和隋熙自己来挑选,而他则带人退下。
张烈笑着摆手道:“去吧!”
宋驿丞出门来,将门关上,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旁边一名属官走过来道:“宋驿丞,就这么让两位钦差进去?不用交待一些话?万一他们明早……不认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