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2)

南姗甩了甩两条腿儿,只吐一字:“要!”

萧清淮忍不住弯了唇角,笑嗔道:“方才还说我不知道害臊,你不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哪个男人会像我一样服侍婆娘穿衣裳,那个婆娘还受用的一脸理所当然。”

南姗呵呵一笑,灿烂如花:“这么疼婆娘的男人,怎么就被我捡到了,我的运气真不赖。”

不论萧清淮和南姗私下多能调侃说笑,一旦在公众场合,萧清淮必是气度尊贵的一国之君做派,南姗亦是雍容温贤的一国之母姿态。

姚氏穿着颜色极正的大红锦绣华服,其上绣着繁复精致的纹案,头戴金丝累珠衔红宝的凤朝阳大头钗,耳缀赤金流苏的红宝耳环,与萧明昭一起跪在蒲团上叩首行礼,萧清淮与南姗受了礼、又喝下敬茶之后,先由南姗负责发红包,外带赐下寓意圆满的镯子,萧清淮再接着发表文绉绉的演讲,诸如‘相敬如宾,繁嗣茂子’的四字嘉勉语。

行完礼轮到用早膳,萧清淮与四个大儿子一桌,南姗与姚氏一桌,起先姚氏很自觉规矩地要服侍布菜,南姗表示不用了,姚氏不敢落座,婉言表示她还是布菜吧,南姗只能再度重复不用了,姚氏才谢过坐下,头一回和儿媳妇用早膳,南姗吩咐人备了丰盛的早点,各样精粥,各样细菜,各样糕点,不一而足。

和萧清淮奋战大半宿,南姗早饿的前胸贴后背,虽吃相斯文有礼,但所食份量毫不含糊,也不知有没有吓到儿媳妇,鉴于儿媳妇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南姗便破了食不言的规矩,频频发话姚氏多吃些别拘束,皇子妃新婚第一天是很忙碌的,要拜见公婆,要认各路近亲,还要到太庙拜见先祖,等忙活完,太阳差不多就开始落山了。

半个月后,待姚氏渐适应了皇宫的生活节奏,某一日,风和日丽,南姗带两个幼子幼女出去放风,姚氏随行作陪,翠色如茵的细密草地上,活泼爱闹的萧明曦拉着自己的小哥哥萧明绅,一起兴致勃勃的踢着绣球玩儿。

在不远处望着一对小儿女玩的南姗,浅浅饮了两口花茶,对坐在一侧的姚氏笑道:“光照顾这两个小的,便要费我不少精力,如今你进宫也有段日子了,宫里大大小小的总管,你基本也识了个遍,便帮我略料理些俗事,叫我稍偷个空儿。”

因还在头月的新婚期,姚氏穿着海棠红绣撒金折枝梅花的裳裙,手腕上戴着南姗给的玉镯,颇见清贵娴雅之资,听了已年过三十却依旧美到难以用词形容婆婆的话,忙笑着接口道:“母后有事尽管吩咐。”

南姗搁下手里的茶碗,用帕子略拭了拭唇角,接着笑言道:“你出身书香世家,也识文断字,我已将宫里的大小事务,一一写在了纸上,你这几日闲时先翻翻看,过几天就上手料理,若有不好决断的来问我就是。”

姚氏乖觉地应道:“嗳……母后,五弟和妹妹玩的时辰也不短了,是不是叫他们回来歇歇,别给累着了。”

南姗笑着摆了摆手,神色温柔:“等他们玩累了,自个就跑回来了……”瞧了瞧渐偏正南的太阳,南姗又道:“不多久就该用午膳了,你回宫去吧,不必一直陪我待着,午后也不用再过来了。”

姚氏起身,冲南姗福身行了拜别礼,笑容谦柔:“是,那儿媳先告辞了。”

“娘,我渴了,要喝水!”姚氏离开不久后,萧明曦和萧明绅一颠一颠地跑回南姗身边,萧明曦趴在南姗的腿边,红扑扑着小脸蛋喊渴,南姗一手搂一个宝贝疙瘩,柔声细语道:“可玩痛快了吧,待喝了水,就随母后回宫里去。”

很爱说话的萧明曦,自然嘴巴利索的应:“好。”而有小葫芦嘴之称的萧明绅,只绷着漂亮的小脸蛋,以点头的方式回应母亲,南姗掬着萧明绅的小脸蛋,搓了一搓,哄道:“绅绅,叫娘——”脸被搓变形的萧明绅,只好惜字如金的喊:“娘。”南姗很无奈地揉揉幼子脑袋,儿子,你这么小的年纪,不要总装高冷好么。

渐入夏季,阳光变烈,南姗索性缩在了勤政殿避暑,作为皇帝的寝宫,勤政殿用冰是无份例限制的,因南姗不居凤仪宫,其实也算省下一笔很大的用冰开销,暑热的夜晚,夜灯冉冉,萧清淮执笔批阅文折,南姗时不时给萧清淮研润墨汁,见墨汁重新浓亮砚台后,又径自拿起书翻着瞧。

这样的相处场景,已持续了好些年。

烛火盈盈,批了许久文折的萧清淮,静静地抬起头,便瞧到南姗斜斜歪着优美的身姿,捧着一本杂记翻着看,萧清淮将手中的笔毫搁回笔架,端过一旁的茶碗喝水,南姗听到动静,随即抬起眼眸,闲闲的笑道:“皇上可忙完了?”

萧清淮喝了几口茶后,开始伸懒腰,边活动筋骨边道:“还有一小点,略歇歇眼睛再继续看……对了,大儿媳妇的胎相可好?”

大婚之后的萧明昭,晚晚留宿在明媒正娶的老婆床上,不过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姚氏的肚子便爆出了喜讯,不仅萧明昭喜上眉梢,便是萧清淮也喜闻乐见,而生育过数胎的南姗,更是细细提点注意事项。

南姗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笑道:“几位御医都说好,大儿媳妇一应的饮食起居,云芳姑姑会细致照料,皇上就放心吧……对了,皇上,婉婉那丫头也不小了,她自幼养在宫里,她的婚事……你瞧怎么办?”

萧清淮略蹙了眉心,沉吟片刻,才道:“那小丫头一直体弱多病,叫调养了这么些年,还是病歪歪的,谁家讨媳妇不是挑康健体泰的,若是直接赐婚……”

南姗苦恼地托起下巴:“那也不能一直拖着呀,贵太嫔前些日子,已寻我提过这档子事儿。”其实,南姗也不是不能给唐婉婉做媒,不过,南姗不喜欢以势压人,换个角度想一想,若她是个官宦夫人,某天,皇后突然表示要将外甥女赐婚给自家儿子,要是那姑娘基础条件都合格,她估摸也能勉强接受,但若那姑娘是个药罐子,不管明面怎么样,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

萧清淮修长的手指敲了会桌面,随后道:“婉丫头虽没娘,不是还有爹嘛,过几日,我召她爹聊聊此事。”

数日之后,萧清淮给了南姗回话:“唐睦礼姐姐膝下正有一个适龄的儿子,门第也算可以……”

一听萧清淮讲出的人选,不等他说完,南姗下意识地反问:“那不和婉丫头是姑舅表兄妹么?”

萧清淮挑了挑眉梢,奇道:“你似乎对表亲之间亲上加亲颇有微词?”南姗笑了一笑:“微词是有的……”顿了一顿,南姗接着道:“那我就这样答复吧。”萧清淮刮了刮南姗的鼻子,笑道:“轩轩和恺恺的年岁也差不多了,你若有空闲的功夫,就预备着给他俩挑媳妇罢……噢,对了,外姓女可没有在宫里出嫁的旧例,待出了夏天,便叫婉丫头回唐家待嫁吧。”

中秋之前,唐婉婉被送回了唐家待嫁,姚夫人则被召入皇宫,探望已有身孕的女儿。

凤仪宫内,南姗坐在上首宝座,小腹微隆的姚氏坐在左下首,姚夫人坐在右下首,南姗笑的温和客气:“大皇子妃之前有些害口,如今出了头三月,已不再害口,诊过脉的御医都说胎脉活跃有力,夫人可以放宽心了。”

姚夫人笑的温蔼端然:“小女得皇后娘娘照拂体恤,是她的好福气。”

姚氏从椅中站起来,朝南姗欠了欠身,温声细语道:“为着儿媳害口,让母后操心费神了,儿媳谢过母后。”

南姗摆了摆手,笑道:“你有了身子,就好生坐着,别动不动起身行礼了,如今你坐稳了胎,闲时可在东宫后殿略散散步……你们母女许久未见,便好生叙会儿话吧,本宫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第282章 大结局

送走皇后婆婆,姚氏携母亲回了东宫,到了殿里,屏退宫女,和母亲说些体己话,姚夫人近处细瞧一番,见女儿面色红润,眉目静致,体态也日渐丰腴,知她吃睡应当妥当,略微放心,而后轻声问道:“大殿下待你可好?”虽说皇后娘娘慈善,每月都允她们母女见一次面,但如今宫中规矩极严,内宫的风吹草动,基本都飘不到外头。

秋光正好,满目韶华,姚氏鬓边玲珑簪上镶着的南珠轻轻晃动,温柔的露出微笑:“母亲放心,大殿下待女儿挺好的。”

姚夫人静了一静,轻轻握住女儿的手,低声道:“娘每次问你,你都是这句话,我的儿,娘知你是个孝顺孩子,便是心里有苦,吐出来的话也是甜的。”

姚氏挨到母亲怀里,轻轻道:“母亲别多心了,女儿在宫里真的很好,皇后娘娘常年住在勤政殿,既没叫我立规矩,也没插手我这屋里的事,之前连请安都不叫我早去,女儿有孕至今,皇后娘娘除了提点我孕期如何保养以外,别的事一个字都没提过……我入宫之前,这殿里原有两个通房,现在,大殿下只是隔三差五去一趟,其余的日子,都是在我这里……”

摸了摸已悄然隆起的肚子,姚氏露出初为人母的喜悦:“但愿这个孩子是男孩儿……”

“从知道你坐了胎后,娘每半个月都到庙里许愿,求送子观音许你个男胎。”姚夫人亦抚着女儿的肚皮,一脸慈爱道。

秋走冬来,漫天鹅毛大雪簌簌地落着,目所及处,尽是银装素裹,南姗在廊下赏雪景,只站了两盏茶的功夫,萧清淮便从殿内追出来,要将南姗捉回暖和的窝里:“下雪有什么好瞧的,别给冷着了,还是回殿里待着吧。”

“总待在殿里怪闷的,我再透会儿气。”已是寒冬,南姗穿着华贵暖和的狐毛斗篷,头上兜着软绵绵的风帽,扭脸看着身侧的萧清淮,笑着道:“若是觉着冷了,我自会回殿里,皇上还是忙自个儿的吧。”见他未披御寒的毛皮大氅,只穿着孔雀蓝绣团龙纹案的长缎袍,南姗又皱眉嗔道:“怎么不穿大氅就出来了?你倒不怕冻着?包子!皇上这么凉快的出来,你不知道让他穿大氅啊。”

跟在萧清淮斜后侧的小包子,忙不迭的连声请罪道:“皇后娘娘请息怒,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取大氅。”

南姗瞅着往殿里回折的小包子,见他脸似圆盆,身形略肿,活似一只发福的大肉包子,不由轻啐道:“这个包子,一入冬就变胖,他再敢如此不上心,每天只让他吃一顿茶饭,叫他变成瘦包子。”

萧清淮呵呵一笑,又白南姗一眼:“他变这么胖,还不是你叫他吃的多穿的厚,生怕他饿着冻着。”

南姗笑眯眯地回嘴儿:“我叫他吃好穿暖,他才有精神头儿尽心服侍皇上嘛。”

不待小包子捧大氅出来,萧清淮已伸手抓了南姗的斗篷一角,直接将她往回拖,口内笑道:“好啦,这雪你也看得够久了,还是随我老实待着,你若是真冷病了,你吃苦,我心疼,太不划算了。”

殿外落雪簌簌,殿内暖和似春,鎏金兽纹炉鼎中焚着沉水香,凝神清雅,萧清淮重新坐回御案之后,对闲得来回走步打转的南姗道:“闷了,你就散散步,渴了,你就喝喝茶,困了,可到榻上歇歇,总之,不能到外头沾寒气就是了。”

“那要是绅绅和甜甜午睡醒了,找我回去陪他们玩,你也不让我走?”南姗瞄着又执起笔毫的萧清淮说道,撇了撇嘴角,很无聊地叹气道:“你这书房太闷人了。”说完,脚步继续无规则地乱走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