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瑶再度傲气四露,赵无恤也见好就收,现在和知氏翻脸,于赵氏并无利益,他举盏道:“没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先后,来,你我且共饮此酒,何如?”
知瑶望着盏中清酒,想起了祖父在他请缨前来时说过的话,咽回了心中的不满,言道:“放眼晋国,我只佩服赵子一人,请!”
有趣,赵无恤想道,在历史上,知瑶最看不起的人,欺负得最狠的人恰恰是赵襄子,如今,却是英雄惜英雄么?能得知伯瑶之赞,也不枉重活一遭啊……
见赵魏韩三人举起酒盏与知瑶对饮,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有的松了口气,有的却满脸失望,陆续散去了。
拭去嘴角的酒汁后,赵无恤正色问道:“先前听闻知子不来,我还心生失望,如今在此相见,着实惊喜不已。”
“我此番与叔父前来,不光是为了赵子参加赵子的婚事,还负有其他使命。”
“哦?可否一闻?”
知瑶盯着左右的魏驹、韩虎,默不作声。
赵无恤顾左右道:“赵魏韩如同一家,子腾与子寅与我亲如兄弟,知子有话但说无妨。”
知瑶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多于眼中的警惕,他最终还是说道:“吾等带来了知氏的祝贺,还有友谊!”
……
宴会兴尽而散,赵无恤作为明天的主角,自然要站在殿外目送众宾客远去,他们将住进赵氏为之安排的馆舍,等明日傍晚再来参加婚仪。
送走了魏驹和韩虎,约着改日同塌而眠,彻夜相谈后,赵无恤又望着知瑶和他叔叔知果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大殿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到了赵无恤的身旁,他拄着鸠杖,山羊胡子比三年前更长了,容貌也衰老了几分,是赵鞅的心腹之臣傅叟。
“先生。”对这个擅长分析卿族关系的赵氏老臣,赵无恤十分礼遇,还在鲁国划了千亩良田作为傅叟的食田,每年钱帛禄米从未间断,也由此结下了交情。
傅叟笑着见礼,问道:“君子也见过知瑶了,感觉其人如何?”
“知瑶此人容貌俊美,智力超群,多才多艺,做什么都压过同龄人一头,可以说是集知氏百年灵气于一身的天才。可惜他的这些才能没有内敛,而是用于欺凌他人上,所以与晋卿诸子的关系极差,无人愿与之为友。我敢断言,知氏日后若以他为嗣君,必有覆家灭族之祸!”
听了赵无恤这一番话,傅叟微微吃惊:“君子虽然才第一次见知瑶,却仿佛看透了他一般!”
无恤心道,那是自然,历史上的知瑶就是这么完蛋的……
但他随即忧心道:“不过此人也不容小觑,且不说他偷袭仇由的手笔,换了我也很难做得更好。就说他今夜几番忍耐,压住自己的傲气,和以往欺凌魏、韩二子时的表现大相径庭,也不知是为何。”
“肯定是因为知伯跞的嘱咐,此子才能如此隐忍!”傅叟断言。
无恤道:“我虽然在大射仪和冠礼上见过知伯两次,却对他印象不深,先生否与我说一说此人。”
“知伯奉行的是上善若水之道,别看他在朝堂和外交场上低调蛰伏,实则却是赵氏最可怕的敌人……”
“他执政后也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举措,真的如此厉害?”
傅叟摇了摇头,“连君子都觉察不到,这不正说明他的厉害和可怕么?”
ps:第二章在晚上
晏子曰:“臣闻为地战者不能成王,为禄仕者不能成政;若高缭与婴为兄弟久矣,未尝干婴之过,补婴之阙,特进仕之臣也,何足以补君。——《说苑》
约为兄弟这种事情的确是先秦就有了,根据说苑,除了楚庄王曾这么说过外,高缭与晏婴就结为兄弟过,很多东西前文没提,不代表作者君就是信口雌黄的,要相信七月嘛,这书其实可以当春秋社会生活史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