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慢条斯理的喝着白秋落端来的汤,而白秋落却是对着一盆冷水发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庄靖铖他们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的,几乎在用过午膳,一行人就离开了。
虽然庄靖铖一脸的嫌弃,但是苏瑾寒还是坐在了他的马车上,好随时照顾他。
而庄靖铖虽然嘴里说着嫌弃,心里却有渴望和她待在一起,真是折磨死他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她敬而远之,折腾自己,又折腾她。
“苏瑾寒,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你说,我改还不成吗?”庄靖铖做最后推开她的努力。
“你哪里都不好,我爱的也不是你,我爱的是曾经爱我的庄靖铖。”苏瑾寒极为平静的说。
“那还不同样是我吗,我只是失忆了。”庄靖铖对她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
“他迟早会回来,会恢复记忆的。”
庄靖铖:“……”
这世上真是没有比苏瑾寒更傻的女人了。
她怎么可以爱一个人,爱得这样纯粹呢?又怎么可以,让他明明想要推开她,却又舍不得推开她呢?
庄靖铖不说话了,整个车厢安静了下来。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苏瑾寒睁开眼睛,才发现庄靖铖靠在车厢壁上,合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低头看他的时候,眉眼间全是温柔。
装睡的庄靖铖感受到她毫无保留的温柔,所有的排斥和抗拒都被磨平了棱角,他再也做不到推开她。
装着转了个头,庄靖铖无声轻叹。
虽然沆州已经戒严,但是庄靖铖是巡查使,自然不会被拒之门外。
到了驿馆,张大夫给庄靖铖把了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好好修养就成了。
然而当天晚间,苏瑾寒找庄靖铖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却发现庄靖铖发起了高烧。
苏瑾寒心里骤然一凉,这高热不退的情况,疫病里也有。
她不敢惊动别人,怕造成恐慌,便找了张大夫来,张大夫诊断过后,确定只是伤口有些反复,引发的高热,等退下去就好了。
苏瑾寒不放心,非要自己守着庄靖铖。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折腾着给他敷毛巾,擦拭脖子和手臂,忙得根本不敢合眼。
庄靖铖烧了足足两日没有醒来,吃东西都靠着灌些米粥进去。
苏瑾寒也足足守了庄靖铖两日。
等庄靖铖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苏瑾寒趴在床边睡着的场景。
她侧着脸趴在床边,原本精致的小脸上遍布着苍白和憔悴,眼底一片青黑。
庄靖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苏瑾寒,你这样好,能够找到任何一个对你百般好千般好的人,又何必这般跟在我身边受尽委屈,担尽风险。
苏瑾寒睫毛一颤,猛然惊醒过来,抬眼迎上了庄靖铖的眸。
那温柔又多情的眉眼,让她几乎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庄靖铖……”苏瑾寒呢喃着叫他。
“嗯。”庄靖铖收回手,低声道:“我病了几日了?”
“你发高烧了,足足躺了两天。”苏瑾寒说。
“你守了我足足两日?”庄靖铖问。
苏瑾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道:“我去喊张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手骤然被人拉住,苏瑾寒低头,只见他修长匀称的手牢牢的锁在她的手腕上。
“苏瑾寒,你怎么这样傻?”近乎叹息的声音带着重逢后首度的怜惜,让苏瑾寒不可置信的回头。
近乎呢喃的问:“你……你想起来了?”
庄靖铖平静的摇头,“没有。”
苏瑾寒眼中希望的光芒在瞬间破灭下去,抿着唇瓣,苍白又无助。
“可是我拒绝不了你了,苏瑾寒。”庄靖铖轻叹。
苏瑾寒不解的看他。
庄靖铖微微用力,苏瑾寒跌坐在床沿。
不过她记得他身上有伤,没敢压着他,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哪怕我忘了你,你也会让咱们重新开始吗?苏瑾寒,我给不了你曾经深爱你的庄靖铖,但是我想给你,现在想要喜欢你的庄靖铖。”庄靖铖悠然而叹。
苏瑾寒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