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言想了想,说:“你好像很少这样笑。”
徐苑“啊”了声,眼底笑意更浓,“我怎样笑?”
何不言略一沉吟,“像七八岁的小孩子。”
徐苑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何不言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紧不慢地,补充:“很满足的样子。”
“你先松开手。”徐苑微抿起唇角,扯了下右手。
何不言沉着黑眸,说:“不。”
徐苑无奈道:“都出汗了。”
何不言说:“没有。”
徐苑啧了一声,睨着他:“要不牵着下楼?”
何不言没回答,而是说:“徐苑,你又在转移话题。”
徐苑却突然笑了,“不然呢,你想让我说啥啊。”
何不言沉默几秒,很坦诚地说:“我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
徐苑转回目光,看着前方,扬起唇无声地笑了笑:“小时候能有啥事啊,不就是上课写作业领奖状,对了,我小学一直是班长,后来觉得累也费精力,升到初中后就没想过当班长。”
何不言仍然侧眸看着他,看见他睁着眼,没有一丝笑意。
徐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起,像深夜里的一弯月牙,温和却透着几分清冷。
“徐苑,你是不是藏了很多心事。”何不言动了动唇,声音低哑。
徐苑扭头看他,说:“对啊。”
何不言眼神一滞。
徐苑笑起来,在他出神的时候松开他的手,笑着问:“要不要我把伤疤揭下来给你看啊?”
何不言嗓音更哑,意识到说错话,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音:“没……”
徐苑跳下秋千,站直身体俯视着他,说:“何不言,你以后别逼我说些我不愿意讲的事。”他话音一顿,嗓音低了下来,“行不行?”
何不言点头,又哑着声音解释:“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生活。”
“了解现在就好了。”徐苑一笑,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而且也没什么大事,就跟普通的单亲家庭一样,比其他人早懂事而已。”
徐苑对上何不言的目光,“我不想讲就是不愿意再去回忆一遍那时候,可能现在觉得没什么,但在当时,就感觉每天天都是塌着的,我不想再想起那种心情,好吗?”
何不言没再跟徐苑对视,垂下目光,哑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你不用道歉。”徐苑语气渐缓,笑了笑,说,“相处总得磨合对吧,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何不言低低地应了声。
徐苑踩着拖鞋,抬脚碰了碰何不言的鞋子,笑问:“要不要下去?”
何不言想了想,抬起眼说:“再待会儿。”
“ok。”徐苑又重新坐在他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粗绳,仰头看了眼夜空,啧道,“又没有几颗星。”
何不言说:“我会画星星。”
徐苑忍不住笑,说:“我也会。”
他说着,仰着头举起手指,给天空画了颗星星,满眼的笑意,说:“我给这颗星取名为不说话星球,星球里住了只不说话的老虎。”
何不言也笑,低问:“你呢?”
“我啊。”徐苑又在半空中画了颗星,笑着说:“这是我的星球,你给取个名字?”
何不言思忖片刻,一双眸子漾开笑意,放缓了语速,说:“叫许愿星球,星球里的人每个愿望都能成真。”
徐苑笑道:“我名字谐音啊。”
何不言偏眸看他,“你有什么愿望?”
“我上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徐苑想了想,低头一笑,轻而缓地说,“现在再许个愿,希望日子都能这么平淡顺遂地度过。”
何不言说:“会的。”
徐苑牵住他的手微微抬起,在眼前晃了晃,失笑道:“有点难啊,应该比考清华还难。”
何不言沉默片刻,低声说:“我妈从来没打过我,她,真挺好的。”
徐苑转头安静地看着他。
何不言回握住他的手,语调依旧不疾不徐:“我爸去世后,我爷爷想带我走,说我是何家唯一的后代——”
徐苑一怔,插话问:“你爸也姓何?”
何不言“嗯”了声。
徐苑笑笑,“我之前还纳闷你怎么跟妈姓呢。”
何不言也笑了下,接着说:“我妈一边料理后事一边争夺我的抚养权,说什么也不让我跟他们去省会,她那段时间非常累,还要照顾我。”
徐苑轻轻眯起眼,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