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莺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可那些人不是她叫去的吗?”
“那又怎样?”江云昭有些睁不开眼了,将手里剩下的果子搁到旁边碟子里,拭了下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迷迷瞪瞪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若想着我不好。怎么都能寻到借口的。想到这一点,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听了她的话,红莺思量了会儿,越想越心惊,生怕自家主子受难为,想要与她商量一番怎么着行事才好。谁知一转眼,江云昭已经睡熟了。
“……主子自己都不着急?我急什么?也罢也罢。主子先前说得对。到时候见机行事便好了。”红莺嘀咕着,擦净手,拉过旁边的薄毯子,给江云昭细细地盖好。
到了王府后,江云昭就被红莺轻声唤醒了。
回到晨暮苑,她才知道,今早竟是有人送来了请柬,邀她一起去踏青。
向她发出邀请的,竟是易家那位将要和五皇子定亲的姑娘。
☆、125|4.|城
因着廖鸿先与易大少爷的关系,几年下来,江云昭和易菁儿也较为熟悉了。但是被易菁儿以个人名义相邀,对江云昭来说,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踏青一般是邀上三五好友一同出行,再不就是全家出游,顺带着叫上几个至交好友。就两人迄今为止的私交程度来说,易菁儿的邀请显得有些突兀。
江云昭拿着请柬想了半晌,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要说两个人最近有何交集……
廖鸿先促成了五皇子和易菁儿的婚事算不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江云昭笑笑,觉得不太可能,也就罢了。想着到时候见了易菁儿再说。
廖鸿先回来后,江云昭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廖鸿先笑道:“就算你们没甚太大交情,就算没有五皇子那一遭,她也会请你的。”
江云昭疑惑。
廖鸿先单手支颐,抬指轻轻戳了戳小娘子的脸颊,轻笑道:“如今你霸了好多个身份在身,无论从公从私,都有许多人想巴着。旁人没有办法寻到机缘,只得作罢。她有个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情,被他一分析,少了许多人情味,多了许多弯弯绕绕。
江云昭有些气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而且……先前她也想过,会不会是这个缘由。
廖鸿先看她纠结万分,忍不住笑着将人搂在了怀里。
“管她是处于什么目的呢。易家人还是信得过的。只要她不害你,就算让她得上一些些好处,倒也不打紧。”
江云昭觉得他这话不太对,其中几句不像是在说这件事,反倒更像有感而发。
她挣扎着出了他的怀抱,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是不是户部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廖鸿先断然说道。
然后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发现江云昭依然十分坚定地望着他,着实糊弄不过去了,他才只得叹道:“元睿说我这职位还得升一升。”
他如今这般年轻,却已是户部五品的官职了。
若是再升……
江云昭有些紧张,抓牢他的衣袖,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廖鸿先看出她的担忧,忙宽她心道:“无事。不过是有些蛀虫太大只,一时半会儿啃不动。他又信不过旁人,只能让我站得再高一点。”
江云昭沉默片刻,最终只得一叹:“你要记得我还在家里等你,万事小心着些。”
在朝中,凡是能把手伸得很长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廖鸿先这样不顾一切地帮助陆元睿……
幸好先帝从小就让他好生习武。不管怎么说,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廖鸿先知晓她的心思,将她搂在怀里抱紧,轻声道:“你放心。我还没看到我的乖孩子呢,哪就会让自己出事了?”
他这话说得没羞没臊,气得江云昭直推他。
廖鸿先哈哈大笑,抱紧了怀中之人,死活不撒手。
当天晚上,二房的新荷苑颇为热闹。
先是永乐王廖宇天一天未归,直到掌灯时分还不见人影。
王妃董氏由着刚开始的期盼他道歉,渐渐转成失望,直到这时候彻底化为愤怒。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包括廖宇天前几年好不容易从友人手中购得的前朝古董花瓶。
接着满地杂乱还未来得及收拾,董氏双目赤红冒着怒火、似是嗜血的鬼魅一般骇人时,好巧不巧,廖宇天回来了。
廖宇天做下那种事情,若当真丝毫也不顾及,就不会遮着掩着了。他先前做出那般护着滕远伯夫人姿态,虽也有疼爱美人之意,其实是恼恨董氏的成分更多——哪一个男人被那么多贵夫人看到自己那般模样,心里都会极为不快。
他觉得自己当着滕远伯夫人的面落了董氏的面子后,董氏也该稍微反省反省,最起码,应当知道作为女人应该怎么侍候夫婿才是。
他示意下人不必通禀,不情不愿地踱着步子走进房门,正想着若董氏委曲求全,主动与他和好,他勉为其难就也答应了。
谁知一进屋,董氏那赤红的双眸和满地的狼藉就给了他当头棒喝。
——这毒妇,不仅不反悔,竟还给他甩脸子看!
而且,最无法饶恕的是,居然砸了他的花瓶!
她又不是不知道,那瓶子他费了多少工夫才磨得前主人松口肯卖、又是花了多少银子,才将东西捧回来的!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