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抱着灵药走出了院子,把灵药都交给了帝屋。
帝屋抬手薅了一把林木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帝休:“你刚到中原来的时候是在哪落的脚?”
帝休一愣,有些心虚的抱住躲在了林木的耳朵后边,不去看帝屋。
晏归抬起头看了他俩一眼,说道:“他怎么会知道。”
帝屋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啊?”
“你指望一个在山谷里呆了这么多年出来十几年就被逮住的妖怪记得些什么啊?”晏归翻了个白眼,“帝休到中原前几年给我们的来信说得最多的就是又迷路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出去,那个地方的小妖怪也舍不得他走,就瞎指路,后来说遇到了个好心的人类把他带出去了才……”
晏归说到这里一顿,抬眼看了看林木肩上坐着的帝休:“那是你媳妇儿啊?”
帝休从林木的碎发中探出头来,点了点头。
晏归问帝屋:“你要找到那里去做什么?”
帝屋答道:“去把当年他本体生长过的土给挖过来啊,不然多浪费,而且被别的人找到了也不好,容易被捉住踪迹。”
“爸爸以前呆的地方?”林木想到自己之前问谭老要的材料记录,“我大概有一些资料,是我妈妈以前出野外的时候的材料记录。”
帝屋摸出手机来,觉得大侄子真是靠谱极了。
晏归看了看低头给帝屋发资料的林木,略一思考为什么林木会有这些资料,眉头就是一皱:“贤侄你跟你爹在家里呆着,别出去瞎嚯嚯。”
林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他本身拿了这些资料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就是想要去找一找能不能有爸爸的线索。
现在别说线索了,连爸爸本人都已经回家了,他拿着这份资料自然也没有用。
帝屋能用到算是意外之喜了。
帝休大约也猜到了一点这份资料的缘由,伸出手臂轻轻抚了抚林木的脸。
“那行,我就先撤了。”帝屋收到资料扫了一大圈,对林木说道,“追查我的那群妖怪和人类那边就放着吧,不用管。”
林木点了点头,搁他这里只要自己认识的两边都不出事就什么都好说。
帝屋收好手机,刚走出几步,又退回来揪着老狐狸的毛毛,说道:“去给里边那几个小妖怪下个咒,别走漏风声了。”
晏归晃了晃尾巴,迈着四条腿跑进院子里给几个小妖怪下了个保密的咒法,蹲在院子里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跟着帝屋走一趟,毕竟帝屋现在的情况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担心。
大荒那边问题应该不大的——反正他们青丘国损失不大。
至于别人受了什么苦,那又关他这只可怜弱小无助的九尾狐什么事呢?
晏归跟着帝屋走了,说是去捞帝休以前扎根过的泥。
这种被帝休完整的本体蕴养过的泥土能让帝休再一次扎根时发展得舒服一些。
大荒的山谷里倒是也有,不过距离实在是有点远,一路上指不定还不安全,晏归也懒得麻烦。
回头等大荒的情况平静下来了,把帝休重新栽回山谷里就好了。
问题不大。
林木站在院落门口,目送着两位长辈离开,然后深吸口气:“终于就只剩我们两个了,爸爸。”
帝休摸了摸林木的鬓角。
站在院落里的晏玄景:“……”
懂了。
九尾狐不配有姓名。
晏玄景看着那俩父子,变回了奶糖的模样,回屋里找了个狗窝安静的躺下。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放那两个单独相处。
林木把院门锁上,看着被挖得颇有些狼藉的院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并没有跟他的父亲相处过。
甚至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他也异常的模糊。
林木目光扫过自家的小院子,然后指了指正在搭建的玻璃房:“那是妈妈以前一直都想建的玻璃房,不过我们以前条件不好,没钱买建材,到现在我才建起来。”
“那边是我留给盆景的地方,屋子里一楼有几个通风间,都是照顾盆栽的——以前妈妈做的,我大学里生活费和学费除了奖学金就是卖这些花花草草的来的啦。”
“妈妈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小时候老有人欺负我们,不过后来都被我打跑了,好多好多年没有人再敢来打搅我们了。”
林木说着走进了屋,直奔上楼,带着爸爸走进了妈妈的工作间。
帝休被林木放在了书桌上。
书桌的透明玻璃下面压着一张张照片,有的已经泛黄褪色了。
那是林木跟妈妈的合照,还有林木给妈妈拍的一些照片。
帝休坐在书桌上,看了一眼正打开书柜的儿子,爬起来,在书桌上挪动着,一张一张的看着那些照片。
这些都是他未能参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