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生得本来就美,那烟络横林,山沉远照的气度,在此刻好像蒙上一层蒙蒙的细雨,氤氲着一汪恰到好处的撒娇与痴缠。

他真的忐忑不安,嫉妒愤怒,眼泪里有几分假意也有几分真情。

卫檀生的眼泪落在她手指上,惜翠收紧了手指,又松开。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有些无奈。

这小变态都当着她面,红着眼,嘤嘤地哭了,就算知道他哭是他演技高明,她也不好再和他计较,难不成真的骂他打他,掰断他的金刚杵吗?

或许是对男女之事看得不是很重的缘故,惜翠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生气,做了就是做了,它就这么发生了,大多数人早晚都要经历这么一遭。

不过,她到底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痛快,惜翠沉默地低下头,在他肩膀上恨恨地咬了一口,就当是哀悼离自己远去的节操。

卫檀生却像是高兴了起来,他弯着抹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将下颌架在她头顶上,紧紧地搂住她,再一次地保证,“下次,定不会再如此了。”

她如今,发丝、脖颈、耳后、手腕、裙间,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了旃檀香气。

“你是魔罗之女,”他怀抱着她,轻声呢喃,“你是我的爱欲、乐欲与贪欲。”

卫檀生的唇瓣贴在耳畔,嗓音如雾一样,满含喟叹。

贴紧了的身躯滚烫似火。

他情话说得好听,但是他不爱她。惜翠很清楚,卫檀生他不懂什么是爱。

他似乎察觉出来了她的心不在焉。

“翠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才吐出一个字,嗓音沙哑非常。惜翠停了一下,舒缓了一会儿喉咙,随便找了个句话敷衍了过去,“我在想,当初在瓢儿山上的时候。”

“那你当初是如何看待我?”他微感不安。

当时他年纪正小,玉雪可爱却又疏离得难以接近。

惜翠想了想,最终还是拎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回答他。

“你幼时很瘦弱。”

“我记得。”他抚摸着她发丝,“当时,你还带我去洗了一个澡。”

他当初只觉得她眼神赤裸,蹲在河畔的青石上看着他,叫他恶心。

而如今,他恨不得将他自己全都呈现在她面前。

他生得好看,比那马奴要好看上许多。

想到这儿,卫檀生松开她,笑起来。他眉眼温润,笑起来时不显媚色,倒更有些若玉山之将崩的疏朗之美。

但与他君子如玉的气质不同,他垂眸去解衣襟的动作倒是格外流畅上手。

惜翠一愣,“你在做什么?”

霎时间,他好像化身为魔罗之女,对她百般诱惑。

他身上衣衫完整,只是因为刚刚的抵死的冲撞有些凌乱,薄薄的春衫被汗水洇湿,黏着紧实的白玉似的胸膛,映出一片隐约的肉色。

他笑道,“那你看我如今可还像幼时那般瘦弱?”

惜翠:“……”

没得到惜翠的回答,他也不在意,长臂一览,又紧紧地搂住了她。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

“翠翠,”他又开口,低声说,“你说我杀了那马奴好不好。”

那刚刚惜翠有意回避的,终于被他毫不留情地直接剖开。

心知躲不过去这一劫,惜翠还是摇了摇头,“不好。”

“为什么?”他问,语气听上去还算平静。

惜翠道,“我不想你杀人。”

他指腹摩挲着她脸颊,问,“是不想我杀人,还是不想我杀他?”

惜翠:“我不愿你杀人。”

屋里安静了一瞬,烛花爆裂开。

“好。”卫檀生将头又放得低了些,一边蹭着她,一边说道,“我不杀他。”

“但是翠翠你答应我。”

“日后莫要再骗我,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惜翠心提起又缓缓下落,她心中紧张得僵硬,身体却因为刚才的欢爱而绵软。

“我答应你。”

衣衫已经叫汗水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卫檀生抱着她去屏风后沐浴,却没再多做什么,留她一人清洗,自己倒体贴地离开,她洗完之后他才过去。

靠在床前,惜翠突然想起一件她差点忘记的事。卫檀生他刚刚没有弄出来,按着她全都宣泄在体内。虽然卫杨氏想尽快抱个孙子,但她一点儿都没有怀孕生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