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羽绒衣里面只穿了条丝睡裙,脱了之后打了个寒颤,“我刚买早饭时候看见的,你那‘表弟’这会儿在白静店里,我没说错吧?”
她这一说,丁幼禾急道,“在她店里怎么了?他是签了合约的模特,工作而已。”
“啧啧,”肖潇抱肘绕着她转了一圈,笑道,“看把你给急的。就怕我说你家小狼狗上外面打野食吃了?”
丁幼禾眉一挑,“一会儿疼了,你可叫我给你打气。”
肖潇这才收敛了调笑,胳膊搂着丁幼禾的脖子,跟着她往工作间走,一边说:“姐不逗你,真隔着玻璃窗看见了。白静那狐狸精,在你‘表弟’面前搔首弄姿,就差没剥了衣裳——”
“打住,”丁幼禾蹙起眉,听不下去了,“躺下。”
肖潇打量着她的神色,冶艳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丁幼禾看起来挺镇定的,戴口罩、调试机器,有条不紊,可是小巧的耳垂涨得通红,一看就是心里团着火的。
“阿禾,”肖潇趴在纹身床上,“你跟我说实话,他真是你弟?嘶——”
针头沾着染料刺进肌肤,肖潇疼得一下憋住气,却听见身后传来被口罩捂住的低低声音——
“不是。”
肖潇想说点什么,可绵密不断的疼痛让她没空说话,等一段落定,她才翻了个身,面向丁幼禾,娇媚的眉眼间带了些正色,“阿禾,你可别犯傻,他长得不错,又知道疼人,对你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女孩子来说诱惑不小。可他是什么人,跟你坦白过吗?你可别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幼禾消毒着针头,随口说:“你之前不是说,他那样的睡了不亏吗?”
肖潇拿毛巾掩住胸,蹙眉道,“那也得你能做到玩玩就算。阿禾,你能吗?”
不能。
要是能玩玩就算,以她丁幼禾的相貌,也不至于二十出头连个小手都没牵过,所有对两性之间的想象全都来自于非|法出版物。
“你做不到,就别玩儿。阿禾,他那张脸到哪都能骗一堆小女孩子,这种小帅哥定不下来。最起码,在这个年龄定不下来,诱惑太多。你听我的,我见过的男人海了去了。”
丁幼禾背过身,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说:“我只说他不是我弟,又没说要谈恋爱。”
肖潇这才松弛下肩膀,“哎哟”了一声,“……真疼,怎么比上次疼?”
“回去按时擦药,三天别碰水,有空过来让我看看结痂情况。”
“你去哪?”
丁幼禾说着话,人已经一手提着外套,一手抄过钥匙往玄关走了,“……买菜。”
肖潇从工作室里追出来,半开玩笑说:“干嘛?鲍鱼鱼翅1折抢购吗?这么赶时间。”
丁幼禾扶着门,一边套上外套,“出来时候替我关下门。”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脸上挂着笑的肖潇,一点点敛了笑意。她做这行久了,看人有两把刷子,虽然跟阿禾那个小狼狗接触没几次,但就是能隔着他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读出骨子里的狂狷来。
该怎么说呢?肖潇蹙眉,终于想到一个形容。
沉在海里的鲸吧。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他脊背上、愿意露出来给你看的那一星半点。
*** ***
lig男装店。
白静对自己亲自物色来的这个男模分外满意,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形容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再合适不过。
她觉得用男孩来指代他,不合适。
因为这小子身上有种类似于野兽在捕猎时特有的机敏,而用于捕食的力量都藏在他结实的肩与腰背上——对女人亦如是。
“你多大了?有十八没?”白静伸手,想要帮他解开衣扣。
元染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指。
白静嗤笑:“不用这样,丁幼禾那河东狮这会儿又不在,没人瞧见,你这么三贞九烈的,干嘛呢?”
元染半垂眼睫,不看她的唇动,自然听不见她那些挑逗。
白静凑近,对着他的耳朵眼呵气。
谁知道面前脱下衬衣的男人跟柳下惠附体似的,稳如泰山。
白静不免觉得无趣——虽说身体是长大成人了,这骨子里还是没断奶的男娃,不懂男女|之欲,情|色之好,倒枉费她空有一身妩媚了。
也不知丁幼禾那野丫头看中他什么?皮相么?不解风情的皮相有什么好——白静正在腹诽,忽然被已脱去上衣的元染不经意撞了下肩。
她没防备,顿时往侧一跌,以一个暧昧的姿势伏在他身前。
就在同一时刻,服装店的门被推开了。
风铃叮当作响,闯进来的丁幼禾一手抓着门把,目光停留在赤着上身的元染,和他身边只穿了蕾丝短裙、姿态暧昧的白老板身上。
脑袋轰地一炸,丁幼禾只觉得热气全都聚集在天灵盖,快要火山喷发。
她的神色落在元染眼中,他立刻推开扒在身边的白静,起身迎向丁幼禾。
可丁幼禾看着他赤膊走过来,连退是退,一转身直接装在店铺的玻璃门上,胳膊肘生疼她也顾不上,只想快点从这里逃走。
手臂被元染拉住了,丁幼禾头也不回地拼了命地想要挣脱,然而对方攥得那么紧,她被逼急眼了,朝他吼,“我都说了不用你削尖脑袋挣钱,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对,你要想吃香喝辣,我是供不起。你是自由的,想去哪去哪,想跟谁搂搂抱抱就跟谁搂搂抱抱,我不该管的。我就闲得蛋疼,没事找事,我——”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都快自己贬成猪头了,忽然感觉腰后被人一揽,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拥在了灼热的胸膛里。
元染没穿上衣,加上室内暖气打得十分充足,丁幼禾觉得自己的脸颊贴着的肌肤竟比她的脸还要热,而那颗在胸腔里激烈跃动的心脏,更是随时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疯狂地搏动。